第二天清早,平日里最为八卦的老婆子都没有说起昨晚那出闹剧,好似昨夜发生的事就象是露珠一般,在太阳的照射下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老太君起了个大早,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坐在罗汉榻上等着。跟前服待的丫头妈妈们见老太君一脸严肃,都不敢多言语。

没过多久,肖妈妈就领着孔念桃的父母走了进来,老太君嘴角扯出一丝冷笑,就知道她们会上门来闹,一大早,便令肖妈妈守在大门,只待他们一现身就领到自己这里来,让他们想闹都没法闹。

孔念桃的父亲孔勋贵身材略胖,身量不高,圆圆胖胖的脸上长着一双小闪着精光的小眼睛,母亲王氏是楚王妃的亲姐姐,长得与王妃有几分相似,十分美艳动人。

他们二人一进门便看到冷着脸坐得笔直的老太君,脚步不由一滞,随后又紧赶几步走到老太君跟前问安。

虽然心中十分地惶恐不安,却又不住地安慰自己,就是她的孙子污了自家清清白白的闺女,要怕也是她们怕才对,这勋贵之家总得顾忌名声不是?

“老身派肖妈妈将二位请来,是有事相商,你家女儿念桃老身很是喜欢,想让她嫁给我的大孙儿,两位意下如何?”老太君面色无波地看着他们,语气十分平静,实在看不出喜怒。

孔勋贵与王氏一下子愣了神,本来两人商量是想上门大闹一场来着,谁让他们楚王府这么气人,清清白白的闺女给占了便宜就这么赶了出去,虽然孔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,可好歹他们楚王府也是姻亲,自已那如花似玉的闺女可是堂堂楚王妃的亲姨侄女!

没想到老太君张嘴就提了婚事,楚王府的大爷是不错的人选,不但极得楚王爷爱还官拜二品将军,想当初,孔勋贵夫妻二人还认为他承爵的可能性大些,便让女儿与他多亲近。

没想到的是,事情瞬息万变,楚家大爷虽与女儿亲厚却依然取了亲,纳了妾,女儿的亲表哥楚二爷立了军功也封了郡王,要嫁人当然还是自己的亲表哥靠谱些,孔氏夫妻二人又让女儿多亲近楚郡王。

现在女儿与楚家大爷做下了丑事,除了楚家大爷还能嫁给谁,老太君将女儿嫁给楚家大爷,孔家夫妇是千肯万肯的。

可是,本来想着楚王府不同意给自已闺女一个交待,就准备大闹一场,并且趁机要挟一下楚王府,一来为自己女儿提升一下地位,二来顺手再捞点好处回去。

老太君这一张嘴就说起了亲事,让他夫妇二人的精心准备全无用武之地,许多话都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。

孔勋贵顿时觉得失了主动,人家都提亲了,自己还能借着什么由头闹腾个什么劲?难道不允婚?自己这样的商贾人家的女儿能嫁入楚王府做妾那都是高攀了!傻子才不允婚!

无奈,孔勋贵只得躬身作揖道:“老太君看得起,那是小女的福份!”

王氏可没有孔勋贵这么识实务,她冷不丁地插嘴道:“老太君,念桃是嫁给大爷做妾么,我们念桃可是王妃娘娘的嫡亲的姨侄女,那可是要做贵妾的!要不王妃娘娘脸上也无光不是?”

想当初,楚王妃可是许了自己,要女儿给楚郡王做贵妾的,就算是嫁给了老大,这点也不能变。

想做贵妾,心还不小!也不看你们配不配!还真以为你们那个一脑袋都是草的王妃妹妹是个什么人物!

老太君的目光冷了冷,道:“我家大孙儿的贵妾倒是有两个,姓李,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。唉,念桃这孩子,老身实在是喜欢,想作主替大孙儿收了进来,大孙儿一直在皇上身边办差,有一阵没回府了,还不知道这事,看起来孔太太不太愿意,那就当老身没说过这话吧。你们不是要拜见王妃的吗,这就快去吧,老身就不留二位了。”说完便唤人送客。

瞧瞧,老太君的意思,说楚家大爷一直在皇上身边办差!那昨晚上念桃发生的事要是闹起来可是与大爷无关的,能收进府做妾已是给足王妃的面子了,贵妾可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,小小的商贾之女怎可与之比肩?

成事不足的娘们!以为有个做王妃的妹妹就不知天高地厚了,这是楚王府的老太君,也敢在她跟前口出狂言,真是不知死活!

孔勋贵恶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,连连打着揖道:“老太君,念桃能入府服侍老太君,在老太君跟前做个使唤丫头都是她天大的福份,老太君若是赏了她这个福份,草民全家感激不尽啊!”

老太君笑了笑道:“好,那就这么说定了!等我那大孙儿回来就抬念桃入府,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呀!”

孔勋贵连连称是,老太君又交待了些注意的事情,就令人将二人送出府去,接下又差人分别将这事告知了姚氏与楚王妃。

姚氏接到老太君差人送来的消息,心中不知是喜是悲,此事本是她一手促成,可眼下事成了,心中涌起的酸楚灼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。

姚氏十分清楚,这个孔念桃与丈夫其它的通房与姨娘不同,她不但有着与丈夫打小就建立情意,还是以良家子的身份抬入府中的,更重要的是她是楚王府的亲姨侄女,就凭这些,姚氏无法轻意动她。

若不是为了禁在后院的那两个狐媚子,自己又何苦给自己招来这么一个强敌,只是这个强敌再强大也只是分去丈夫的爱,总比那两个妖精觊觎自己的地位要好得多,而且她若是不够强大,又怎么替自己打压那两个不安分的狐媚子呢!

姚氏阴沉着脸,恶狠狠地盯着后院方向看着,恨意布满了全身,这两个妖精,且等着,你们若是妄想不该你们的东西,定要你们悔不当初!

“听说王妃也气极,一连摔了好几个官窑的瓷瓶,也难怪,王妃想尽法想将表小姐给咱们爷作贵妾呢,咱们爷一直不愿意,突然一下,表小姐就进了大爷的房,王妃不生气才怪呢!”

苏雨汐懒懒地斜躺在锦榻上,乌黑的头发垂在锦榻外,丁香正仔细地梳理着,听着红念哪念着才听来的消息,嘴角露出一丝令人无法察觉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