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为防盗章

接下来吃饭的时候, 苏绿檀除了说几句关于菜的话,也不大有力气说别的了。

饭后,苏绿檀看着外面道:“有些想出去消食,偏风大了不好出去走。”

钟延光道:“就在屋子里坐一坐吧。”

苏绿檀点点头,道:“好, 夫君你要去书房吧?我就先进去了,桌上丫鬟会收拾的, 你不必再特意吩咐了。”

说罢, 苏绿檀便哼着小曲雀跃着进屋去了。她点上蜡烛, 坐在妆奁前, 打开第二层的抽屉, 把以前缠着钟延光写给她的书信拿了出来, 慢悠悠走到罗汉床上坐着回味。

钟延光还没走,他站在门帘外看到了一切,视线锁在信上挪不开, 索性挑帘进去, 坐到了苏绿檀身边。

苏绿檀两脚蹬掉鞋子,用毛毡毯子把下半身都盖住,手里拿着信, 道:“夫君怎么还不回书房?难道今夜要与我同床共枕?你若不怕我把病气过给你,那可再好不过了!”

钟延光没敢看苏绿檀的眼睛, 回话道:“不是, 有些事儿想问你。”

假装失落地“哦”了一声, 苏绿檀把信放在大腿上, 玩弄着自己的手指,道:“想问什么你问吧。”

钟延光道:“以前的事我本不该忘,说来也算是我的错,所以我想问你一些以前的事。”

苏绿檀莞尔道:“想问什么就问吧。”编瞎话嘛,有什么难的。

钟延光微微颔首道:“我想知道,当初你我为何成亲的,难道只是因为姻缘签和八字的缘故么?”

秀眉颦蹙,苏绿檀张开口却又顿住了,盯着钟延光好奇道:“说起来我也有些不明白。太夫人与我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,嘱咐过我,你性格孤冷,怕是要吃些苦头,谁知道后来婚事成了,你倒是对我很是不错。我一直想问问你,你是不是挑开喜帕的那一刻,就对我一见钟情啦?”

“一见钟情”这几个字,钟延光今天已经听到两次了,当然了,他是绝对不信自己是这般肤浅的人。

不光钟延光自己不信,苏绿檀也是不信的。

成婚的那日,苏绿檀是极为忐忑的,虽然钟延光没有给她脸色看,但冷冷淡淡的样子,也确实和太夫人所言一致。新婚当夜,二人同床而眠,却各执心事,早上还是钟延光想法子把床单给染红了一小片。

再后来,便心照不宣地假扮起恩爱夫妻。

苏绿檀说完这些,瞧着钟延光狐疑的神色,问道:“怎么了?又不信我说的?”

“不是。”钟延光道:“只是在想法子回忆,看能不能想起来。”

苏绿檀心头一凛,体贴道:“夫君,想不起来就算了,反正来日方长,既然你以前会爱上我,肯定还能再爱上我的。别担心,以后咱们子孙满堂不成问题!”

钟延光面色发红地端起茶抿了一口,儿孙满堂……他压根不敢往这方面想。

苏绿檀把信拍在桌上,起来伸了个懒腰,道:“都有两天没好好洗漱了,我这就去洗漱,夫君你回去吧,这屋里也没个丫鬟伺候的。”

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信,钟延光道:“好,我喝完这杯茶就回去。你且去吧,不必管我。”

苏绿檀点点头,唤了夏蝉进来给她准备洗浴的衣物,没多久,她就领着丫鬟挑帘出去了。

听到外面的脚步神消失了,钟延光瞧着孤零零躺在小炕桌上的信,手指头动了动,视线也直直地望过去,到底是伸出手拿了过来。

第一眼看过去,钟延光头皮就开始发麻了,走笔端正又略带隶意,其中风骨也不是常人能学来的,不是他的字迹还能是谁的!

第二眼看过去,起头第一行便是“思卿不见卿”,钟延光满面涨红,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笔下会出现“思卿”二字。

再往下看过去,便更加不堪入目了,连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”这样的话也下得了笔。

钟延光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动的厉害,连带的指尖都有些发颤,恍然间,似乎又听到了脚步声,骇得他连忙把信扔到地上。

果然是苏绿檀挑帘进来了,漫不经心道:“怎么把肚兜给忘了。”

钟延光轻咳一声,从容地从地上把信捡起来,苏绿檀眼底藏笑,随口问道:“夫君在看信呀?”

钟延光矢口否认,面色如常道:“不是,信不知怎么落在地上,我就捡起来了。”

内室的窗户关的好好的,烛火都不见动一动。

苏绿檀拿着艳红的鸳鸯戏水肚兜举起在胸前,正好就是钟延光视线能直接看到的地方,她道:“夫君,我去了,你这茶都要凉了,就别喝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钟延光视线故意躲开肚兜道。

苏绿檀看着钟延光迟迟不动,笑道:“看来夫君是不想走,若是如此,你我一起共浴,一起就寝吧。”

钟延光登时从罗汉床上弹起来,侧身道:“我还有些事要忙,我回去了。”

苏绿檀叫住他:“夫君。”

钟延光扭头看她,道:“还有何事?”

苏绿檀坏笑一下,把肚兜贴身举在胸前,正好勾勒出她双峰诱人的弧形,道:“这件好看吗?”

喉结耸动,钟延光拍起帘子落荒而逃,只留下内室里久久不绝的娇笑声。

回到书房,钟延光好好得洗了把冷水脸,铁拳攥的十分紧。半晌才提笔欲写“思卿”二字,却是如何也下不了笔。

钟延光捏了捏眉心,这信既是他在京的时候写的,肯定不会是人在内院的时候写就,如果是在前院或是卫所,或许能有人作证这信其实……不是他本意想写的?

趁用膳的时候,钟延光观察了院内的几个面生的丫鬟,只见苏绿檀几个陪嫁来的丫鬟,对主子之间的亲密之举丝毫没有感到意外。

可见苏绿檀说的那些,大概可能应该或许……都是真的。

略吃了一些粥,钟延光再一次陷入了困惑和茫然。

苏绿檀观察到了钟延光脸上的疑惑,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,尽心尽力地给他按摩了一个时辰,并且时不时帮他“回忆”一下,夫妻二人的甜蜜时光。

苏绿檀一面儿按着钟延光的小腿,一面儿道:“以前咱们陪太夫人去宝云寺后山的时候,我走的腿酸了,你也是这么给我按摩的,后来下山也是你背着我下山的。”

钟延光默默地听着,皱了皱眉头,仍旧对苏绿檀所说的话表示怀疑。

两年前秋猎的时候,皇帝最小的女儿七公主跟着钟延光入林深处打猎,不甚扭了脚踝,须得及时正骨,钟延光不仅因为男女大防看都没有看一眼她的伤势,甚至拒绝同乘以便于快马加鞭回营帐的提议,硬是一人一匹马骑回了营帐。

事后钟延光遭受了七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,三皇子的白眼,也被皇帝委婉批评了一番,却仍旧凛然冷声道:“男女授受不亲。”把皇后都气的够呛。

所以钟延光绝不相信,自己会在人前与一个女子那般亲昵,即便是他的妻子,也没可能。

夫妻两个待在床上,苏绿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事儿,每说完一件,都要俯身凑近钟延光目带哀怨地问一句:“你一点儿也不记得了?”

钟延光的脸色越来越黑,难以置信当中又带着一丝丝愧疚……倘或这女子真是他当初自己要娶回来的,如今他这般待她,也算是辜负了。

苏绿檀捕捉住这一丁点的内疚之色,抹了抹发红的眼睛,低首半垂眸,自我安慰道:“不记得也没关系,只要夫君平安醒来,以前的那些事儿,以后也还会再发生的。”

钟延光想脱口而的“不会再发生”五个字,因扭头看见苏绿檀惹人怜爱的表情,硬生生给咽回去了。

左右已经这样了,动也不能动,钟延光决定等到身体恢复了,再来好好理一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。

苏绿檀双手轻轻柔柔地在钟延光身上游走,她也明显感觉到,他的身体已经慢慢放松,对她的触摸不再那么的抗拒。

秋阳杲杲,微暖的光从花窗里照进来,打在嫣红的帐子上,鎏金钩也熠熠泛光。内室寂静无声,次间里丫鬟的脚步声,打断了这一片宁静。

夏蝉挑帘进屋,眉间一抹急色,禀道:“侯爷,夫人,老夫人要来了。”

苏绿檀的双手明显一滞,抬头望过去道:“知道了,就说侯爷一会儿就穿好衣裳了。”

夏蝉眉头一动,低头退了出去。

荣安堂的下人都知道,赵氏一向对太夫人罗氏挑的媳妇苏绿檀多有不满,挑剔苛刻,又做了多年寡妇,儿子就是命根子,性子急急莽莽的,如何等得到钟延光穿好衣裳再让她进来。

按摩停止,舒适的感觉顿时从钟延光身上撤走,他睁开眼,下意识朝苏绿檀投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。